陈寅恪,生于湖南长沙。一个具备独立人格的独立学者,学术界的非凡之人,其亦有非凡之学问,非凡之人格,非凡之造化,还有非凡之八字。而他的八字,据陈氏族谱所记载,为“清光绪十六年,庚寅,五月十七日,寅时生”。即1890年农历5月17日寅时。时辰准确可考。
排出八字,为乾造:
庚 壬 乙 戊
寅 午 酉 寅
先天简析:
一、论其各行众力之分野
今人论命,要么尽依日干强弱作论,要么尽弃日干强弱以为耻,而杨易德不以为然。其强弱依旧可用,但非仅日主之强弱,乃是众星之强弱,皆要一一明断,方能有所生克战伐气象而论。否则,一切岂非空谈?
如陈寅恪先生之八字强弱:关键还在于日主有两寅木分别于年、时作根,则兄弟众多而根基牢固。又壬水月干生助,则日干更甚。正印自然透出,官在年上以作水源,滔滔不绝而有间接辅助命主之功。故命主勤心努力好学,不仅“官不可犯之”;反如其生平:“学术学问尽得权贵问候重视”。
同时,命主必身强无疑。并见其他各力如下:
1、日干透出三干,乃:正官,正印,正财;并无一偏星外露,一概正气;为人浩然不说。更不独正官星旺,根亦旺,牢系酉金而发力,官星强盛。印星自然而有源。
2、又印星无根,却遇庚金作祖,气势源源不绝,月干当令透出,同样占据重位,亦强(此处无根不作“不受生”论,勿本末倒置)。
3、财星在时上,则比劫相夹紧贴,唯其无力,故其一生自然轻财重印也。
纵观全象:其以舍财而就印(弃世俗之物,而顺着学术)为其命格最大特色。
二:论先天格局造化之玄机
依杨易德之见,陈寅恪先生成格关键众多,非一二之处;而且病药俱全。而论其成格造化之精微,但关键还在于以下几个要点:
其一:以正财、官、印三奇并立而成格。其中官星根虽旺盛,牢系酉金而发力,但生于月令伤官,显然不作“伤官见官,为祸百端”而论。盖官与伤官,一透一藏;则伤官虽损官,但官星略被制约,即有庚辅壬水以作源,反来制约伤官,更趋向各自平衡。再有年月天干金水与地支木火之气,互为相通补调。则不仅不伤格局,不成战局;反成水火既济之势。(水火既济所预兆的气象见《易经》之《水火既济卦》卦:亨,小利贞,初吉终乱。彖曰:既济,亨,小者亨也。利贞,刚柔正而位当也。初吉,柔得中也。终止则乱,其道穷也。象曰:水在火上,既济,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。——对照其生平:“初吉而终乱”,恐恰如此之言矣)。
其二:壬水以庚金作源头,午火以寅木并作源头;干支则生克自然有序;生克合宜。庚、壬顺生;寅、午顺生;水火在月上一遇;故官、印贵气凸显,自然并而发力(注:虽印无根,但从其生平可见“无根即不受生”之谬)。
其三:唯时辰之正财,则寅木被劫脚,又贴临日干隔开;故为比劫制化,使其不伤印,故“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”。则取财时,一概以“护住学术(印)”在先,绝不行“贪财坏印”之事。故人格高尚,亦不为名利所动可见。
其四:伤官配印成格。格局午火伤官本当令,又得双寅木合生,自然应以伤官格论。(平日见不少人作食神论格的;恐是滥用地支藏干而以取午中丁火为日干食神所致?)。而其命局午火被印反制;则是一个特殊之气象。盖伤官格必求独立、自由之精神思想,故不以“官之迂腐”为然;所以,这也正是其生平才华与独立人格特征的根本。(又足见古人伤官一概论凶者,乃是江湖术士不重人格,只喜好名利财官迂腐之物故而方作“好命”论可笑之处)。
其五:午火支藏,则犯官有度,对于官贵,只于“暗里相斥”(地支为暗,当令而克岁干官星为斥),故乃于心中厌弃权利者,但不喜明里表露(无明克官,非极端反官者);盖其专心于学术,本不屑不刻意行“是否反”之故,故一生虽多与达官贵人来往,却也有容忍正人君子之权宜。并不分是否为官,只在是否“对眼”。而其亦有对权贵相讥讽羞辱者,只因“官人惮之,小人惧之”乃是为伤官之本性,难免流露。而一生少见犯权贵而应灾者,更在于一切化为学术,印泄官,则官不克身;印制伤官,则伤官不克官;此是其甚深微妙处。盖印星学术星得力,格局纯粹,自然自身也无它心所向也。
其六:格局印之妙,还需要仔细参详,终于纯粹,更在于细微之处而窥得。如官星虽来,却作源头而生印,则一切化为学术。盖命中壬又有两大奇功:一为化官之力,则纯作学术;二为制伤有功,又伤官配印者,主才华横溢,使其利益众生,才思敏捷,故在学术上成就非凡,学问亦是千古之独有者。
除此之外,陈寅恪先生命八字格局关键在于互为病药。并有以下几个要点:
1:伤官力旺,官必受制;而伤官个性叛逆不羁,过于“挥发”必犯官,平生必有连连奇祸。此是为“病”。但壬水透出,以印制伤,则使伤官特性有所制约;叛逆被加上一份“责任”的枷锁;而印在伤官之上,责任透出,则叛逆暗藏,“祸患遁藏而福外显”,此为“病得药”之象。
2:若财星透出,则“财多损印,不是读书人”,又必“先印后财而反成其辱”;此是为“病”。但陈寅恪先生八字时辰之财,仅为虚浮一粒耳,不仅无生助之神,又被众木而伐制,却财全然无力;比劫之功,则为“病得药”之见。
3:印无根无力则虚浮,是为“病”。然命造有官紧贴而相生;则又得一“药”。
但是,尽管如此,格局架构稳固,却怕午火被冲而破;故忌在子;盖子水不独无法作印之根而助身,反打破原局制化之平衡。若岁运见子,故必破。此关键却并不在于仅以日主强弱之论可以探知。而关键在于子水不仅仅会使得第三之“病”得“药太过”;更会使第一之“病”得“药太过”。则格局全损矣。
《易经》云:“亢龙有悔”。故此凡间一切之物,本以太过为凶也。其岁运一见子水必凶,冲火而伤眼,则印犯伤官又太过而灭其之明。后其眼目失明,又刑耗多端,恐是此因?
岁运略断
杨易德平日于人论命之时,唯最不喜“拒日干强弱”之论,亦不喜“拘日干强弱”而谈;盖“拘、拒”,皆乃论命之大忌也。论人之命理,若一概以“拘之”,则如同“尽受克”,无法施展拳脚,绽放该有的华彩。而若一概以“拒之”,则如同不受生,无法海纳百川,更不可能论到独到精华之处。而岁运本于精细,却更难“拘、拒”以作论;过于“拘、拒”,追求细腻反失细腻而尽显粗俗,难取其中庸,不如以关键之处随意作论也。
陈寅恪先生之八字两岁起运,排出大运为:
大运:癸未 甲申 乙酉 丙戌 丁亥 戊子 己丑 庚寅
实岁:02岁 12岁 22岁 32岁 42岁 52岁 62岁 72岁
一、2-12岁,大运为癸未。
年幼,故此第一步大运略论。唯6岁丙申可说:太岁反吟,天克地冲;又驿马星发动,多奔忙,故命主随家人迁移长沙,并随兄入塾读书。恐年幼非为其愿。但为学术之开端,值得一提耳。却有“哭吟淋淋”之嫌。(哭过闹过再来?)
二、12-22岁,大运为甲申。
此大运十年,且与6岁丙申流年有异曲同工之妙。皆与原局年柱天克地冲,但反吟又支逢马;杀攻身,马奔忙,恐劳心劳力,辛苦之运。惟原有印化而不惧杀,又此运官临禄地,印遇长生,则官印之兴旺相中生,一切辛苦进学之象。(一切官杀在由印化之妙)。其中主要几个流年分别为:
12岁流年壬寅(1902年),岁运天克地冲,为三寅逢一申,寅为功曹,申为白虎又主道路,又互为马星;命主要远行之象极盛,是年随兄衡恪东渡入日本巢鸭弘文学院读书。而三寅逢一申,据杨易德之经验,有堵车之嫌(但憾无法可考,故只于今后其它案例再作验证)。
14岁甲辰,流年支辰土与原局酉金六合,则官星再增力,以助其印,“官印气象”甚盛;命主于此年回国考取官费留日资格。
17岁丁未,为甲申运后五年之流年,官杀开始发力;大运申主权;同年丁未与原局月柱天合地合而化木火。气象更独特,命主考入上海复旦公学。
19岁己酉(1909)年,财星来临,本应损印,但财坐官支,反泄气而助官旺;又有运干甲木而合绊财星;使印不受伤,而财、官、印皆有力;三奇并显,又有“病得药”之气象,命主则以第一名成绩毕业,随之考入德国柏林大学。
21岁流年辛亥(1911年),七杀攻身,但有印化,只不过是偏印临,则正偏印皆强旺,“双印”也代表“双学”的任何一种(双学校,或转学也算),陈寅恪先生转入瑞士苏黎世大学。后因辛亥革命爆发,年底回国。
至此本步大运完;回头一看,无非多因马而奔走,并因官印多而勤于学术之事矣。
三、22至32岁,大运为乙酉
22岁,陈寅恪先生开始步入乙酉,继续官旺,助印之源头,大利学业之运。与上运五行同,仅支不再冲战。而更纯矣。
其中几个主要流年:
23岁癸丑(1913)年,又来一次偏印,先正后偏,命主则又转一次学;此年转读法国巴黎大学。
24岁甲寅(1914)年,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,是年回国。(此非命定,并没有明显的迹象)。
25岁乙卯(1915),比劫旺而为忌;但妙在地支原局酉金与大运酉支结党,故杀星有力;此年被忌神冲动,不仅仅不凶,反得酉金杀星反制木,即为官杀制劫而显用;又一次“重病得药”,而且此次以官杀为药,曾短期担任经界局局长蔡锷秘书,后改任教育部欧文编审。
26岁丙辰(1916)年,伤官年。天干伤官见官,但丙火伤官泄气于地支辰土,土合酉反助官,伤官被财通关,又一次“病得药”。命主应湖南省长谭延凯之邀,在湖南交涉使署任科长。
27岁丁巳(1917)年,巳酉半合,食神合杀,反作祯祥;命主此年考取官费留美名额。
28岁戊午(1918)年,伤官生财,此年得到江西官费的资助;再度出国游学,先在美国哈佛大学随篮曼教授学梵文和巴利文。
31岁辛酉(1921)年,七杀旺而为喜。其又转往德国柏林大学随路德施教授攻读东方古文字学,同时向缪勤学习中亚古文字,向黑尼士学习蒙古语,在留学期间,他勤奋学习、积蓄各方面的知识而且具备了阅读梵、巴利、波斯、突厥、西夏、英、法、德八种语言的能力,并吸取西方优秀文化与深厚的国学根基结合,见解超群,主张中国学术应“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,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”。
四、32岁至42岁,大运为丙戌
本运开始走伤官运。天干丙火伤官旺透,地支寅午戌三合火局,一片火象。而陈寅恪先生之八字原局木亦旺,此火乃是组合成为木火通明之势,吐露日主的精华,盛名远扬之象。
此大运有几个主要流年如下:
33岁癸亥(1923)年,偏印透出,而且天履地载之印,过于强盛;我们看到原局有正印;正印遇偏印,此次却非转学而是有丧母之痛。(我们留心观察:前几次皆是转学,而这次却是丧母,而前三次为何母不丧呢?依杨易德之见:盖命理不脱离于常理,前母年龄于常理推测可知尚轻,生气健旺;而此时母岁渐长,自然没有之前健旺了;此是其一;其二是此时偏印过于旺盛,比前面旺多了)。而“长兄如同父母”,此年,同丧长兄衡恪。可见此年偏印枭神其气之甚,为害之深。
35岁乙丑(1925)年,天干木火通明,地支官库临而合局,官杀暗藏更甚而为喜,是年陈寅恪回国。这时,清华学校改制为大学,设立研究院国学门,由胡适建议采用导师制。其“基本观念,是想用现代的科学方法整理国故”。聘任当时最有名望的学者王国维、梁启超、陈寅恪、赵元任等人为导师,人称清华四大国学大师。当时的研究院主任吴宓很器重他,认为他“最为学博识精”。梁启超向校长曹云祥力荐为导师;也很尊重他,谦虚地向人介绍:“陈先生的学问胜过我。”他们都曾极力向校方举荐他。——命主身强,喜合成官杀之局应贵可见。而“现代的科学”,恐怕即是伤官旺时带来的革新思想。
36岁丙寅(1926)年,命中两寅木与流年寅木三比肩并临;而又以丙遇长生吐秀驰名。其与梁启超、王国维一同应聘为研究院的导师,三比肩被人并称“清华三巨头”。
38岁戊辰(1928)年,男命身强,以正财带合为得妻之时。此年流年辰土合入妻宫,天干正财戊土透出,天履地载之戊辰旺财星来临;也是旺姻缘之象。命主此年与门当户对的原台湾巡抚唐景嵩之孙女唐筼结婚。完成了终身大事。
39岁己巳(1929)年,火土并旺,食神生偏财,有意外之惊喜。此年国学院撤销,命主改任清华中文、历史二系教授,并在北大兼课,同时还兼任中央研究院理事、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及第一组主任、故宫博物院理事、清代档案编委会委员等职。并于同年所作的王国维纪念碑铭中首先提出以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为追求的学术精神与价值取向。同时并从许多事物的联系中考证出关键所在,用以解决一系列问题,求得历史面目的真相。更是一炮而红,有人说其是年成就已经超过了乾隆、嘉庆时期的学者,而他发展了我国的历史考据学,成为国内外学术界公认的博学而有见识的史学家。
五、42岁至52岁,大运为丁亥
在其42岁后,大运转为丁亥。曾经几次使他转学与丧母、丧长兄之痛的枭神(偏印星)又来了。运为水劫食神之脚,亥水忌神猖狂,灭丁为克火,伤眼。大运气象刚好从原局的“坎在离上”之水火既济卦象颠倒过来,成水下火上,为“水火未济”之势。此大运其眼目之疾日甚,不仅仅国破家变。随后几个流年,其表面风光,皆为承接先运与命格余力,但是随学校南下后,更颠沛流离,时运不济处处可见。
其中的几个最重要流年为:
47岁(丁丑年)1937年,临丁火被晦,为光明失显之象。是年抗日战争爆发,日军亦直逼平津。陈寅恪的父亲(代表丑土的偏财)陈三立更是义愤绝食,溘然长逝。而陈寅恪先生自己则右眼失明(代表眼睛的丁火又来引动大运被克损之象,而一个丁被克,一个被晦,如同双目,恰恰受损程度各有不同)。
49岁(己卯)年,1939年,陈寅恪先生被英国牛津大学聘邀命主为中国史教授,并于此后数年一直虚席以待。他们认为,命主是当时“最优秀的中国学者”。但是陈寅恪先生却是时运不济之时,纵然命格高贵,却终被压伏。次年秋,命主离昆明赴香港,拟往英国,因战事未能成行,只得返回昆明。
51岁(辛巳)年,1941年。地支为金之长生。官杀旺而应为命主所喜。可惜时运不济,流年虽好,大运却要与流年天克地冲。这个“天克地冲”却应了“十有九凶“;盖辛金为喜被丁制,巳火为喜被亥伤;该冲局完全是忌神发力,用神受损。故命主虽受香港大学所邀,任客座教授,并担任系主任,讲授两晋南北朝史、隋唐史。但由于年底香港沦陷,故命主辞职,而且困居香港。受战伐(五行战伐,而不是战争)制约之象可见。
六、52岁至62岁,大运为戊子
人生最糟糕的莫过于月令提纲逢凶,而且是格局被忌神冲破,正如前面杨易德在格局处所分析,整个架构是以子水为大忌,见到子水格局则全然崩盘。本运大运戊子十年,即是子水大运,也是陈寅恪先生人生最不幸的十年。而且这十年戊土乃是盖子水之顶,从气象上来看,是“财损印”,学术被盖头之克制。而地支子午之冲,更是“伤官见官,为祸百端”,这个时候原局的伤官本被制化的凶力又被冲发出来了;是“重病无药”,故不富不贵之逆运也。在此大运年间,因为子午之冲,水火直接交战,水激起火性,太过激烈,也是让其真正双目失明的十年。所以其“经英医诊治开刀,目疾反而加剧,最后下了双目失明已成定局的诊断书”。而在这之前,陈寅恪先生早就已经在国内进行过一次不成功的手术;此是为第二次;“西医之药皆不可救五行之伤病”,以此可鉴矣。
以下为本大运几个重要的流年:
53岁(癸未)年,1943年。偏印枭神又临,家人再次患病。虽当年命主奉命携眷赴成都燕大任教,但因为途中全家人患病之事,年底始达成都。
54岁(甲申)年,1944年。流年与原局年柱、时柱皆是天克地冲,五行乱战;而申又是大运子水之源头,助子水而冲午,又一水火交战。是年:土木,金木,水火。出现三个战局,覆盖整个五行。所以命主左眼视网膜脱落,虽手术也未能挽救,终至双目失明。人生从此步入了“最黑暗的时光”。
55岁(乙酉)年,1945年。与日柱伏吟。并官杀旺而助运亥水忌神,天干乙木之忌也透出。金沉水乡,官杀又终无威力。无吉可谈。是岁秋,命主所著《陶渊明思想与清谈之关系》出版。旋应邀赴牛津讲学,兼治眼疾。可惜,因病情拖延太久,未获疗效,仅一眼能见微光。命主于次年绕道美国求治,也未遇良医,遂回国返清华任教,并兼任燕大研究院导师。(西医之药皆不可医五行之伤病,再次可鉴矣)。
58岁(戊子)年,1948年。名“岁运并临,不死自己,也死他人”;不详之征兆。命主陈寅恪先生又最为忌子,而双子冲午,如双马过单桥,险象重生。当年命主又要离开他赖以成名的清华。并且当时北京已被共军重兵包围,蒋介石开展“抢救学人,保存国粹”的活动,为了抢救这位“五百年才出的国宝”(蒋介石语),蒋派专机冒险将命主从北京接到南京,并亲自登门请命主一起去台湾。但命主说父亲尸骨葬在大陆,不愿离开故乡。蒋到台湾后,又几次派专机到南京接命主,均被其婉拒。当国府南迁时,命主也随之南下到广东岭南大学任教。虽险存一命,但从此虎落平阳,颠沛流离。
60岁(庚寅)年,1950年。是年岁柱伏吟,又有暗象。陈寅恪先生宣称只想做一位独立的学人,进行自己独立的学术研究,因而他拒绝接受任何党派思想的洗脑。作诗讽刺那些北国同仁:“八股文章试帖诗,尊朱颂圣有成规。白头学究心私喜,眉样当年又入时。”——因为当年比肩有受天干庚金官盖头之制的现象,又伏吟重重,同象并见;故可见同仁们的确“奴性批量性的爆发”。
七、62岁至72岁,大运为己丑
62岁后十年,大运转入己丑,纯粹偏财年。本应有意外之惊喜。奈何命主好学术而轻财,清贵之气乃先天命格之本有。又财旺生官,官旺党杀,更直主印,陈寅恪先生对学术之偏爱,纵使步入财运,却还是依旧未改变,还是留恋于学术之间。(可见人之先天格局作用力之大)命主自此一直担任中山大学历史系、中文系教授,并主讲晋南北朝史、唐史、唐代乐府等三门课程。
以下为本大运十年中几个重要的流年:
63岁(癸巳)年,1953年。是年流年巳火与先天酉金以及大运丑土形成:巳酉丑三合金局。为三合官杀。当年,中科院院长郭沫若、副院长李四光致信陈寅恪先生,请其出任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二所所长。陈寅恪的学生汪篯带着信件劝说命主入京任职,而陈寅恪先生却连续两天怒骂那些已做了政治附庸的朋友,说他们“无气节”、“可耻”,“是在自投罗网”,并呵斥汪篯道:“你的所作所为,不配做我的学生!”并在郭、李的回信中坦陈自己的态度,一挥洒自己伤官的个性,颇似有地支火金伤官与官杀杠上的味道,其云:“研究学术,最主要的是要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”,“没有自由思想,没有独立精神,即不能发扬真理,即不能研究学术”,“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是必须争的,且须以生死力争”;“做学问,不应有‘在某某主义或某某思想的的指导下’这种定语,凡有这种定语的都不是真学问”;“不要先有马列主义的见解,再研究学术,也不要学政治”;“我绝不反对现在政权,在宣统三年时,我就在瑞士读过资本论原文。但我认为不能先存马列主义的见解,再研究学术。我要请的人,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、独立精神。不是这样,即不是我的学生。”。。。。据称,其开出担任所长的两个条件为:“一、允许中古史研究所不宗奉马列主义,并不学习政治;二、请毛公(毛泽东)或刘公(刘少奇)给一允许证明,以作挡箭牌。”当其助手黄萱问他:“如果中央答应你怎么办?”时,陈寅恪先生便正色答道:“那我就去,就算我因此牺牲掉也可以。”郭、李二人因为不敢将这些“大逆不道”的话转告给毛、刘,而此事才不了了之。——伤官之性可见。而其后来仅担任学部委员一职。自此,他更是:“闭户高眼辞贺客,任他嗤笑任他嗔”了。
64岁(甲午)年,1954年。木火并旺,伤官午火再次凸显,则个性再度放荡不羁。当年恰巧毛泽东发布《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》,并在全国发起了批判胡适思想体系的运动。中山大学先后多次召开批判会,而对胡适最有发言权的陈寅恪先生却坚持一次也不参加。此后,其学问开始受冷落。本来,他立志建立以中国为本位的东方学,并撰写一部高水准的《中国通史》,及《中国历史的教训》,但偌大的中国似乎已经放不下一位独立学人的书桌了。于是他倔强地宣称:“宁作戏笔,不入时流。”并以诗自嘲:“留命任教加白眼,著书唯剩颂红妆。”是年,命主写完《论〈再生缘〉》,国内不让出版,而他便将书稿交给章士钊带到香港自费出版。对于此书,其自谓乃“颓龄戏笔,疏误可笑”。但此书在海外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随即,他又开始写作歌颂一位青楼女子的《柳如是别传》——更凸显伤官格局叛逆之性,以及伤官配印之文人的刀笔之悍。同时,甲午之地支火性亦爆发,真乃个性十足也。
66岁(丙申)年,1956年。丙火伤官透出,与地支正官相见,却一次“伤官见官,为祸百端”;叛逆之性崛起。而因为众多著名知识分子在批判胡风运动中纷纷中箭落马,陈寅恪先生在预感不妙的同时,亦赋颇具叛骨之诗一首:“平生所学供埋骨,晚岁为诗欠砍头”。
68岁(戊戌)年,1958年。陈寅恪先生岁运正偏财俱现,印星受损,学术遭难。是年,其在“反右运动”中被划为“中右”,并受到激烈批判。而在全系71篇为国庆献礼的重要论文中,就有36篇都是批判其学术思想的。同时,当年亦被剥夺了授课权,并陷于病困之中。在季羡林《怀念陈寅恪》曾有一段回忆录,他说:“解放后不久,正当众多的老知识分子兴高采烈、激情未熄的时候,华盖运便临到头上。运动一个接着一个,针对的全是知识分子。批完了《武训传》,批俞平伯,批完俞平伯,批胡适,一路批、批、批,斗、斗、斗,最后批到陈寅恪头上。”
70和71岁的庚子、辛丑年(1960,1961年),此两年官杀旺。虽然全国出现了致使“饥肠辘辘,饿殍遍野”的大饥荒。但所幸时任副总理的“南霸天”陶铸比较敬重知识分子,指示“对于如陈寅恪、姜立夫等一流著名学者,他们生活上的需要和困难,全部由省委负责解决”,因此,其享受到“特供”待遇,同时亦被任命为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。——官杀为喜而得用的象征。
八、72岁至82岁,大运为庚寅
这是陈寅恪先生人生最后一步大运,大运与先天年柱伏吟,此运忌在老年出现,因十年伏吟之期,总有一次引动。故诀云:“反吟伏吟,哭吟淋淋;不死自己,也死他人”。但据杨易德《名人八字死因笔记》中,统计了大量的名人死亡之应期,其中就有不少的就是逝世于“反吟伏吟”之大运。而此大运出现了金木战局,三个寅木战两庚;则最终更是木被金克,木多金缺;其中间故也出现过骨折摔,即不慎摔断过右腿。在其就医半年余后,却未获治愈。而在此后的7年时间里,命主更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。陶铸亦亲自登门探病,并派三名护士照顾她。这已经算是受先天格局福荫了。
下面为陈寅恪先生最后一步大运的几个重要流年:
1962年,壬寅年,陈寅恪先生72岁刚交庚寅大运,先后天出现了四个寅木(如果他名字中的“寅”也算的话,就五个了);其金木战局太甚,终于无解,此年其右腿摔断骨折。
1964年,甲辰年,陈寅恪先生74岁。借助甲木劫财他人帮助,以克取辰土印库之书。此年以惊人的毅力在失明并且承受骨折之苦的同时,以口述的形式完成了洋洋洒洒80余万言的百科全书式的《柳如是别传》之书。籍一个倚门卖笑的弱女子,特立独行的形式来彰示其“独立之思想,自由之精神”,人称“其坚毅之精神,真有惊天地、泣鬼神的气概”。——实是彰显了伤官配印格人的巨大格局特性。
1966年,丙午年,陈寅恪先生76岁。“史无前例”的“文革”爆发,而不巧的是,陈寅恪先生正走伤官流年运,此时即使没有“反骨”都会犯官灾,更何况一个本具一身“独立之思想,独立之精神”的个性叛逆,洁身自好的傲骨文人乎?据史料记载:“使他最伤心的是,他珍藏多年的大量书籍、诗文稿,多被洗劫”。而其当年更有如下惨景:
早就双目失明、一条腿伤残,行走不便的陈寅恪从肉体到心灵,饱受摧残;尽管他多次写书面检查交待声明“我生平没有办过不利于人民的事情。我教书四十年,只是专心教书和著作,从未实际办过事”,但无济于事,在一浪高过一浪“触及灵魂”的“斗争”大潮下,一次次地侵凌其身心。而伴随“文革”的愈演愈烈,陈寅恪由原来的“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”,也水涨船高地被扣上“牛鬼蛇神”、“封建余孽”、“死不改悔的走资派”之类的高帽子,同时被指斥为大肆挥霍国家财产,享受高级护理待遇,有意污辱为其理疗的年轻女护士等的“罪魁祸首”。当原中南第一书记、后调往中央的陶铸被打倒以后,一度颇受陶铸关怀的陈寅恪,自然受到株连,遭受更残酷的批判。当接连得知当年劝自己北上却吃了闭门羹的弟子、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汪篯自杀,许多好友、同仁惨遭不幸的消息后,陈寅恪痛心疾首,心力交瘁;助手黄萱被赶走,护士被撤离,工资停发,存款冻结后,其处境更趋凄惨;由于连其住宅之门脸、衣柜、床头,甚至衣服上都贴满了大字报,使其夫妇终日惶惶不安;而造反派们却以此为乐,继而对其抄家,查封书籍,劫掠手稿和几经劫难得以保存的极少珍藏。一有风吹草动,夫人唐筼总是挺身而出保护他,以至屡屡被殴打。(百度百科)
——惨景可见。但其大运流年虽非祯祥,实亦却并不应致如此之悲惨;遗憾的是,在这个“共业、共运、共力”之作用下,唯独没有“共其独立之思想”。在这十年动乱期间,陈寅恪先生才遭到了残酷的折磨。
1967年,丁未年,陈寅恪先生77岁。其妻唐筼被折磨得心脏病发作,生命岌岌垂危,陈寅恪担心妻子先他而去,并预先写下一副挽联:“涕泣对牛衣,卌载都成肠断史;废残难豹隐,九泉稍待眼枯人。”而早在60年前,即命主17岁在上一个甲子的时候,却并没有这么悲惨,相反的是:“为甲申运后五年之流年,官杀开始发力;大运申主权;同年丁未与原局月柱天合地合而化木火。气象更独特,命主考入上海复旦公学。”可见其不仅仅是大运变得糟糕所致,变化之大,完全脱离于个人之命运,更关键在于大时代背景之影响力大于个人之命运所致。而非尽是“独立思想者则其独命致使”矣。
终年:1969年10月7日,这个学贯中西、融汇中外的一代史学大师、“国学”大师,20世纪世所罕见的一颗灿烂的文化巨星,终于在一个扭曲的时代,漫长的血雨腥风中陨落了。而陈寅恪先生之英逝于流年己酉;却并没有什么“注定死亡”的气象。而甚至相反,早就六十年前,其十九岁时为相同的流年,反以第一名成绩毕业,随之考入德国柏林大学。可见其乃是“死于非命”,即人们所云的“含恨离开人世”。故其人生之遭遇,故也并非全然是其“独立命格”使然。而其终在广州,终享年79岁。
自此这个令人钦佩的九死而不悔的学术老人,“有独立人格,独立思想”的文学巨匠,便因此用其生命为我们谱写了一曲悲歌,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命运与时代背景起伏的交响曲。“命运”,“非命”?其实陈寅恪先生一生都在对两者进行共同的印证。